露宿楠木的经典散文
要说舒服,当然只有在自己的床上,但是露营也许能给自己的灵魂找一块清静之地。楠木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。
有山。营地的三面都是山,躺下,山就很高了,高到足以阻止外界的任何干扰,只有鸟才可以在上方从容地飞过,还有过两行大雁,排成人字,从两山之间软软地飞过去,飞过去,没有留下任何声响,像某位画家所画的山水。
有水。头枕着的就是一涓溪水,溪水从两山的峡岩中来,清清的、静静的、冽冽的从草丛中悄悄地漫过去,它的终点就是我脚底下的楠木水库。说是水库,其实并不大,十亩见方的样子,诗人会说它像一块温润的碧玉,镶嵌在山峡之间,但我说它就是一汪水、一塘水、一池水或者一什么水,静静的、冽冽的躺在那里,把山的影子倒在里面,把天上的白云照在里面,把天空的蓝映在里面,小鸟从两山之间飞过去的时候,它看见了,大雁排成人字从天空飞过去的时候,它也看见了。你惊奇的时候,它不惊奇,你惊叹的时候,它也不惊叹,它就那么的淡定,偶尔有菜鸟啄到水面,一丝丝的涟漪就是最优雅、最生动的表情。
当然也有花,有草。红的杜鹃、白的茶蘼、紫的兰花,黄的、绿的、粉的,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花,在你的手之所及,在你的脚之所及,在你的.目所之及,它们都自自在在地开放着,你不必在乎你的手会折断了它的娇姿,你也不必在乎你的脚会践踏了它的芳容,在这里,花,增之一分不多,减之一分不少,施朱不为艳,施粉不为白。站着的时候,它的清香缕缕而来,坐着的时候,它的流韵盘桓不去。如果天色尚早,你不妨到山里走走,破土而出的笋子可以领略到生长的声音,那一簇一簇的野果,粉红色的,晶莹剔透的,叫人垂涎欲滴的,你把它取名叫萢。这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是最受大自然宠爱的人了。
人的欲望其实是那么的简单。刚刚还职场、商场、情场、官场中的那些苦苦思索,那些筹谋,那些计划,那些争夺,在这里一下子统统化为一泡烟云。活着、享受着大自然最原始的乐趣,或许,这才是人生的最高(最终?最初?)境界?
当然,你已不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,面对楠木,这人间的非人世的绝美之地,你不能够再说:“啊,真美,美得我想哭了。”─那太娇情,但是,卸下尘世的喧嚣,卸下尘世里的所有伪装,今夜有酒,在如此美妙之地,你为什么不买一醉呢?
是夜,在楠木野外酣然睡去。醒时,不知东方之既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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