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,执意辗转千里来到京都。她喜欢的,是这座城市有着许多机遇,她的理想,就和数以万计的北漂人一样,想要在京都干出一番大事业。而她也和北漂人一样,住着廉价的房子,早出晚归,四年了,依然还是一个小公司普普通通的小职员。北方的风,干燥冷硬,吹疼了她柔嫩的肌肤,也吹疼了她的心。
她以为只要理想不灭,她就会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,可在现实的摧残下,这薄弱的理想与当初的壮志豪情只不过是昙花一现,她的理想就被现实打的抬不起头。公司以节省开支为由,辞退了她,之后她也去其他公司面试过,一无经验,二无高文凭,经常是面试过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,而现在存款也已经所剩无已了,房东说,下星期再交不上房租,就赶她出去。走在路上,她看着蹲在街边看着穿着灰旧衣服的街头歌手,唱着沧桑的歌,她问他,北漂多久了,他点了一支烟,声音嘶哑的说:“快十年了,现在还是居无定所。”又指了指对面摆地摊的女孩,“她来的比我还早,看她样子像35,实际上也不过26而已,京都的北漂人就像蝼蚁,太过渺小,也太难成功了。”她这才如梦初醒,错愕,惊讶,伤心,她感觉仿佛从悬崖跌落,痛楚与失意,汇成了心底的绝望。
她跑到郊外的湖边,早春,湖面的风冷冷地吹来。她想,跳下去,所有的痛苦就都消失了。
“姑娘,帮个忙吧?”一个憨厚苍老的声音传来。她循声望去,是一个六十多岁皮肤黝黑的老汉。她漠然地看了看老汉。“老伴生病没来,还有几棵杏树没嫁接完,等树发芽时就接不活了。姑娘,麻烦你帮我扶扶树枝就行。”老汉指着身后的山坡笑呵呵地说。她点了点头。
老汉把杏树从根部锯平,在一侧切上一道口子,然后,把削好接口的桃枝插进去。“姑娘,你帮我扶着桃枝就行。”她疑惑不解地望着老汉。“这杏树都栽上几年了长势也不旺,结的杏又小又难吃,只好嫁接成桃树,要不,最后都得枯死。”老汉边说边用塑料薄膜把接口包好,再用绳子绑紧固定。老汉自语着叹息:“树也不易啊,熬过旱涝虫害,还要受这嫁接的疼。”
她听了,心头一震,眼里泛起泪光。老汉语重心长地说:“姑娘,我知道你遇上不顺心的事了,人和树一样,熬过些痛,受些苦,就又能长成一棵新树,甭管遇上啥事,就当是被嫁接了一回,痛过了,人才看得更清楚,更明白。湖边风冷,快回家吧,爹娘都惦着你呢。”她默默地听着,轻轻点点头。
老汉质朴的话语,让她懂得了:疼痛是生命的嫁接,也是一次新的开始与启程。第二天,她就买了回家乡的火车票,回到家,家里人也没有指责过她,反而一遍遍的说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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